《红楼梦》堪称为古典文学饮食文化经典,将日常饮食、节庆宴食、养*食疗、餐饮娱乐集于一体,处处彰显食趣、食疗的养*精髓,贾府的粥品选用讲究时宜,为人们揭开粥文化养*的面纱。
一、举家食粥酒常赊
《红楼梦》作者曹雪芹的好友敦诚在《赠曹芹圃》诗中起句:“满径蓬蒿老不华,举家食粥酒常赊。”好友目睹了曹雪芹在创作《红楼梦》时举步维艰的*活状态。其实此诗句出自宋代诗人梅尧臣 《陶者》五言诗的结句,敦诚引用来再现曹雪芹的*活很形象,食粥度日,温饱尚未解决。而红楼梦中人的粥,不可同日而语。
先说“米汤”,米汤指米煮的汤汁,可以煮饭时多放点水、起饭眼时隔饭粒盛起,亦可以煮粥时隔起粥水。古人认为米为养命之本,米汤集米之精华,最具营养。第20回话说袭人病了,宝玉专门报贾母传医服药后,袭人“觉得轻松了些,只吃些米汤静养”,不久就病愈了。
感冒发烧时,人体器官功能薄弱,进食点“米汤”、“粥水”,既不会增加消化系统的负担,也可补充少许能量,确为食疗之道。加上袭人体质较好,众人关心,康复得很快。而后来晴雯感染了风寒,情况却完全不一样。
王夫人命人将“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”的晴雯撵出了大观园,晴雯一病不起夭折了。为什么晴雯连“米汤”都不曾沾牙呢?
第42回贾琏王熙凤之女大姐儿病了,太医诊后说:“只要清清净净饿两顿就好了”,并吩咐临睡用姜汤研开丸药吃下去就好了。晴雯亦是因为服药后以为饿疗法可以康复,殊不知她一是之前受王夫人审问过有心结,二是通宵补孔雀裘劳累过度,三是冤枉被撵,体能不胜负荷、心力交瘁。
如果晴雯认识到“米汤”的养命之效,坚持每日进食点米汤,身体有能量,也许不至于不力逆境。
曹雪芹未完成《红楼梦》,因伤心、劳累、困境煎熬,最后也许连米汤都不进,大抵情况与晴雯有点相似,谨48岁就去世,真为人间憾事。
二、只将食粥致神仙
“我得宛丘平易法,只将食粥致神仙。”出自南宋诗人陆游的诗句,认为食粥可以当神仙了。而《红楼梦》仙界“绛珠仙子”、人间林黛玉是如何饮食的呢?
黛玉自幼体弱,常年要服用“人参养荣丸”治疗。其体质极弱,蟹宴只吃少许螃蟹夹子肉便觉“心口微微的疼”,要用热酒来解,对于难消化的“烤鹿肉”更是不敢沾边。
宝钗送燕窝给她交好,黛玉说燕窝易得,如果她想吃老太太、太太、二奶奶自然没问题,但平日下人为她熬药已“闹得天翻地覆”,她不想惹人厌而开口。
有贾母在,黛玉日常食谱营养是没问题的,只可惜她吃了都不消化不吸收,而且正常进餐时“十顿只吃五顿”,胃口不佳,饮食极不规律,体质难以增强。
“稀粥”是黛玉的主食,因为常常身体不适,又要服药,只能以稀粥补充能量。自发乎情心,又无父母作主,黛玉病况每日愈下。傍晚“喝两口稀粥”,“歪在床上”,因天气变化便会触景伤情,提笔写诗更觉悲凉:“不知风雨几时休,已教泪洒窗纱湿。”
据现代医学专家对黛玉病况疹断,病因是气滞郁结不解,以致病入膏肓。自出娘胎带有病灶是主因,但俗语有云“先天不足后天补”,药品、补品、营养都可以调节身体,唯心绪精神状态需要自己调节。
象平常人身心健康,吃碗“稀粥”本可保命,但是黛玉缺乏的是心理健康,太多愁善感,以致病体一直不能康复。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,在“木石前盟”与“金玉良缘”的对决中,黛玉经受不起“金玉良缘”的打击而撒手人寰已成必然。
三、不用担心没得粥
古人喜粥,不仅因为粥易消化吸收,融合各种食材更是美味可口、营养丰富,而且“粥”谐音“足”,有丰衣足食的美好寓意。
唐代诗人柳宗元“幸亏今年收成好,不用担心没得粥”诗句,就将“粥”与丰收年紧密结合起来。在贾府,粥品已不限于裹腹,已升华到四时八节保健养*的地位。
“四时”指春夏秋冬四季,“八节”指立春、春分、立夏、夏至、立秋、秋分、立冬、冬至,所谓“四时八节”泛指一年中的各种时令、节日。在贾府“元宵节”这个重要节日里,有两款粥品出现了,很具代表意义。
元宵夜宴,贾府看戏、猜灯谜、讲故事、说笑话、放烟火,热闹非凡。玩至夜深,贾母说饿了,凤姐回应早备下了“鸭子肉粥”、“枣儿粳米粥”,另设各种精致小菜。
鸭*有“滋五脏之阴,清虚劳之热,补气血行水,养脾胃*津”等功效,贾府在元宵节备下“鸭子肉粥”,是专为夜宵准备的,其时夜深寒冷,鸭粥既营养暖身又兼顾肠胃,非常适合体能消耗大的人士食疗养*。
而贾母饮食清淡,选用了“枣儿粳米粥”,粳米属于大米的一种,具有补中益气、健脾和胃的功效,加上红枣补血养颜,所以枣粥更宜女性享用。
贾母日常餐后主食还喜欢“红稻米粥”,有次夜宴挂念凤姐,命人专门送去。红稻米就是极其珍贵的胭脂米,既非血糯米也非红米,全称曰“御田胭脂米”,又曰“玉田珍珠米”。红稻米色如胭脂、香气独特、味道极佳,营养价值极高。
红楼梦的粥品,可以让人了解到养命、养*的粥文化。通过袭人与晴雯、黛玉与贾母对于粥品的选择与对比,尤其是体质、情绪、时令匹配相宜,延年益寿显而易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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